晏西川

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

清弈

古风 杂食

没头没尾的文物拟人,大伙看个乐子,别太深究


CP自由心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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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面鱼纹盆看起来特别乖巧,是个水灵灵的小孩子,大眼睛圆脸蛋,总显得怯生生的,很怕人的样子。但可千万别被这副外表骗了,这孩子是个货真价实的熊孩子,总是偷偷溜出去捣蛋,好像要把生前没能用完的力气全耗光似的,实在是非同寻常的调皮。

 

2、五祀卫鼎是个絮絮叨叨的话唠,平生第一爱跟别人炫耀自己那被史家们吹捧不已的铭文,第二爱拉着多友鼎掰扯他家那一亩三分地的鸡毛蒜皮,多友鼎烦不胜烦,实在看不上这人的胸无大志,开口就是一段黄沙埋骨血流成河的故事,唬得五祀卫鼎大气也不敢出,乖乖夹着尾巴回了展柜,这才扬眉吐气地继续给游客展示自己铭文中记载的辉煌战绩。

 

3、秦公一号大墓虽然只是个模型,却做足了君主派头,眉目间的阴桀让人不由得背后一凉,总觉得这人下一秒就要再拉几百人陪葬。其他的文物都对他敬而远之,恨不能绕着走。只有杜虎符不怕他,可能因为是掌在将军手里的左半,给君王殉葬也轮不上他,于是总有点有恃无恐,三不五时地跑到大墓面前散德行,把大墓气得青筋直跳却因为找不到那能管住人的右半——杜虎符的倒霉哥哥,而只好咬牙切齿地作罢。

 

4、独孤信多面体煤精组印总以长辈自居,最喜欢被人叫尊称,如果有人的脱口就喊骰子的话,是会被他报以“慈祥”的凝视的。可大伙明面上客客气气,背地里还是喊他老黑鬼、骰子精。只有唐代的文物对他还算尊敬,毕竟算起来是先祖,实在不好太过不敬。

 

5、鎏金银竹节熏炉总是一副眼高于顶的样子,衣襟上九条龙鳞爪飞扬,与主人恹恹的模样对比鲜明,却诡异地融合出了一股别样的雍容华贵,仿佛天大的事也不值他动动手指,果然是十足的皇家派头。见惯了宫中的明争暗斗与大将军府上的暗潮涌动,他早不把人世间的更迭放在眼里,周身弥漫着孤芳自赏的仙气。无论是被摆在宫禁之内还是长公主房中,又或是透明的展柜里,他都不悲不喜,自顾自地流光溢彩,任人赞叹。

 

6、唐葡萄花鸟纹银香囊见谁都一副和和气气笑眯眯的样子,折扇一合敲在掌心,非得把话在心口里用蜜泡个来回再和上三分笑意才肯说出来,任谁听了都是心口熨帖,恨不能就此赴汤蹈火。他倒是浑不在意,分寸把握的恰到好处,横竖把那一众芳心收拢住再稳稳托住不泄一分也不比他笼住零零散散的香料难上多少。可任是身边狂蜂浪蝶,他也从没把任何一位放在心上,个中缘由谁也问不出来,只有他某次喝醉了胡言乱语时才露出几分端倪。他说红颜白骨也终不过一抔土,他亲眼见过这世上第一等的美人委顿于尘泥,便再不信那所谓情深所谓倾国有何值得留恋。这一番剖白把一众酒友说得哑口无言,竟不知从何安慰起。倒是一旁一直默默饮酒的竹节熏炉接了句“我知”,把众人吓了一跳。在数道或惊异或莫名其妙的目光中,熏炉把杯里的酒一饮而尽,而后起身过来,架起已然醉得人事不省的香囊往展柜走去,淡淡的嗤笑也如青烟一缕,袅袅随风便散——他们这些物件身上载的君王恩露水情,最是奢靡堂皇,也最是薄如蝉翼。将军后妃太子,哪个不是位高权重风光无限,可一朝失却皇恩,不也就是龙椅之下累累白骨中无足轻重的一具而已吗。主人尚且如此,更不必说他们这些物件。

 

7、鸳鸯莲瓣纹金碗是个单纯天真的少年,看什么都新鲜,见什么都喜欢,可奈何常年被关在冰冷宫中,没多少机会亲眼看看自己衣衫上所绘的那些奇花异草、飞禽走兽真正的模样,只眨巴这一双满是好奇的眼睛,逢人便问这深院高墙外的世界究竟是何模样。天性善良浪漫,见了哪家小情侣总要去祝福一番,衣衫上的莲花与鸳鸯也备受有情人喜爱,是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可爱少年。

 

8、镶金兽首玛瑙杯是个混血儿,五官较中原人更为立体深邃,不笑的时候显得有点凶,可好在他生性豪爽,可能因为本身就是酒器,千年来被酒腌入味儿了似的,最爱拉着一帮人不醉不归。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总是边喝边用他那永远带点奇怪口音的汉话给酒友们讲沿途的见闻,实在是绘声绘色引人入胜,惹得鸳鸯莲瓣纹金碗总耐不住好奇过来听,次次都会被玛瑙杯诓着喝酒,不胜酒力的金碗总是故事没听完就已经开始撒酒疯,清醒后会被玛瑙杯狠狠嘲笑,可下一次还是熬不过好奇心,乐此不疲地过来听故事。

 

9、秘色瓷盘的存在感总是很低,明明生了副能叫人一见误终身的好相貌,却从来不爱争抢出风头,性子也静,没事的时候就安安静静在自己的地方坐着看经文,几乎从不参与这一馆活宝的各式作妖,别人招呼他来他也就浅淡一笑,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必了。一来二去大伙儿都快忘了这位可是响当当的国宝,总共出土也就那么寥寥几件,实在是不可多得。可饶是他本人低调,也架不住名气太大,毕竟是本以为不存在的秘色瓷,他单是往那一站就已经是个活招牌,多少人慕名而来就为了一睹这由早已失传的精湛技艺所制的珍贵瓷器。面对游客的赞叹,他也只是不好意思地腼腆一笑,细看耳根都是红的。实在是一众闹腾文物里的一股清流。

 

10、能跟秘色瓷盘聊上两句的可能也就是青釉提梁倒灌壶了,这人看着是个端方君子,华丽衣饰与总是简简单单一身青衫的秘色形成鲜明对比,嘴角噙笑总是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而实际上是个酷爱变戏法糊弄人的混球,总能煞有介事地随口编出一堆耸人听闻的故事吓唬小孩子,把人家吓哭了又随手变个戏法哄,竟然很神奇地没被小家伙们讨厌。由于这人长得太一表人才,不熟的人总会认为他是个正经人,故而当初他端着一副文人架势来问秘色在看什么时,秘色就被他的皮囊所欺骗,竟然没识破他的本质,就此与他聊了起来。后来等秘色发现了他的恶趣味,两人已经是无话不谈的好友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小事也就成了秘色平淡生活中鲜活的一部分,让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秘色也显出了点人气儿。馆里的一众文物看在眼里,痛心疾首地感叹秘色多好的人,怎么就被倒灌壶带成了这样,竟然还学会配合他糊弄人了,果真是世风日下,连他们这些老古董也免不了人心不古。他俩倒没觉得如何,照样天天喝喝茶看看书聊聊天骗骗小孩,日子过得逍遥极了。

 

11、要在这馆里评选一个最聒噪奖,三彩载乐骆驼俑称第二,五祀卫鼎都不敢称第一。此人的表现欲及其可怕,一个人能撑起一台晚会,吹拉弹唱歌舞曲艺样样精通。疑似精神分裂,人格并不统一,听说还有人见过他自己跟自己吵架,不过真实性并不可考。因为对乐器太过痴迷,导致整个馆里但凡跟乐器沾点边的见了他都绕道走。可奈何这厮实在是个不知死活的人,乐于挑战权威,连秦公镈这种王霸之气缭绕一个眼神能让人跪下的人物都敢撩,全然无视对方那快要杀人的神情,兴致勃勃地试着敲敲打打,在作死的边缘大鹏展翅。每到这时候,以他们俩为中心,方圆十米之内的所有文物大气也不敢出,战战兢兢地等着秦公镈暴起把这不知死活的后辈碎尸万段,可诡异的是向来脾气不好的秦公镈竟然对他格外忍让,即使额角青筋狂跳,终究也没把载乐俑那双灵巧的手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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